【靖苏】梅宗主花式翻飞作死记(十三)

 

他这样一说,梅长苏就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。

就算“故人”二字,听上去确实有些暧昧不清,可看着皇帝陛下这一副满心满意找奸夫的架势,梅宗主实在很难有好气。

然而,这位不速之客来自远处还自称故人,联想今早北燕太子送上拜帖被自己驳回,再参看这这故弄玄虚的行事风格,梅长苏心中已经十有八九料定来人是慕容氏的人了。

那么他俩这点不登大雅的误会与纠执,难道还要带到外人跟前去?

所以虽知他决意满满,再多说什么都徒惹不快,却还是提醒道:“陛下几日后将亲自召见来使,现在却要装侍卫?”

那穿帮之后你如何解释?“朕有点角色扮演的小嗜好?”

谁想,萧景琰听罢,也没马上说什么,却盯着梅长苏看了一小会儿,嘴角一挑,似笑非笑:“卿倒是越来越未卜先知了。听到个故人,就知道是北燕来使。”

梅长苏竟被他噎了一下,大感这水牛不可理喻。

可萧景琰已经先一步,往房内走去。

 

于是,萧景琰一眼就看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的年轻人,粗布衣打扮,与之不协调的,是那眉眼间的飞扬贵气。

——更不协调的是,那人就坐在前厅正中央的席位上,拿着茶杯和茶壶自斟自饮,竟无半点客气,仿佛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一般。

那人脚下还有个草编的筐子,里面发出轻微的噗通声,竟似有活物。

萧景琰见状,心中十分不喜,脸色自也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
可那人见了萧景琰,仿佛也是同样的不愉。那年轻英朗的眉头还不加掩饰地皱了起来,仿佛在思考何许人也,竟如此来意不善。

萧景琰打量了这张俊脸两眼,心里暗自冷笑一声,不愧是慕容家的后代。——至于这“不愧”二字所从何来,他倒是没有细想。

“阁下是如何进的太学?”

萧景琰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可疑尘土,决定回宫之后要召列战英问责一番,明明已经叫他盯紧了,一有异动就上报。……哼,不过也好,既来了,就正好让朕见识个清楚。

可那人竟摇了摇头,微笑道:“除先生以外,我不答别人的话。”

好一个“先生以外”!

而梅长苏也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了室内。

“先生,”萧景琰未经意,就把这先生二字咬得重了些,“贵客说,只肯答先生的话。”

梅长苏其实很想扶额,也很想回敬个什么。可“贵客”当前,终究只是朝那人微微颔首:“果然是慕容公子。”

装生分装得挺像,萧景琰躁闷地想。

可那慕容似乎因为未识他身份,而没打算陪梅长苏“装”下去,甫一见梅长苏的面容,就欣喜地站起身来,嘴角的微笑也全然咧开。

“先生!”慕容固径自走过去,“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……可让我好生想念!”

 

梅长苏腹诽,这位北燕皇族的公子,做派还和当年一样,在表达笼络之意的时候,永远都这般夸张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那他们已是三秋不见,岂不隔出几辈子去?隔出几辈子,早就对面不相识,可见物极必反。

然而这“一日不见”,在萧景琰那里,又恰恰从夸张表述,变成了真实叙述。更确切一点说,明明连一日都不到。

想念得可真够焦急的!都急到朕的太学里来了……

想到此节,大梁天子的脸色更加阴沉了,惹得那慕容固奇怪地瞅了他一眼。

与此同时,梅长苏内心开始盘算推演了起来。这时最好的处理,当然是假近寒暄,虚与委蛇,以图套话拆招。可萧景琰正黑着脸站在一边,便索性省了这些。反正那慕容的性格,梅长苏也清楚,自己的态度绝不会让他的图谋受挫。

“慕容公子,”于是,梅长苏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热情,态度反而更客气了些,“为何会亲自来大梁?”

“孤亲来之心,先生岂不明白?”慕容不减热忱,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当然是但为君故……”

这答得可当真“美妙”,梅长苏几乎听到萧景琰心底那一声冷笑。

“苏某愧不敢当。”梅长苏道。他走过来的时候,听到了两人的对话,便把方才萧景琰的问题,用更委婉也更清冷的方式重复了出来,“那么,殿下怎会到这太学来?”

可是,也正因为天子耽耽在侧,合理的疑问,在萧景琰看来,就成了故作的撇清——演给他看的。何况这慕容固,好像并没有配合装相的默契,越描越黑地答道:

“先生想要避嫌远疑,今早不肯相见,孤王也就只能掩人耳目啦!扮作菜农,从后门蒙混到厨房……”说着,慕容指了指粗衣上的泥土,“如此面见先生,可昭我诚意否?”

他好像是早就备好了说辞一般,也没等梅长苏回应,就径自弯下腰,拾起那个草筐,“这也是混在菜里带进来的……先生可知是什么?”

梅长苏想,有必要暗中查一查这太学的周防了。可现在慕容殷切地期待他打开,萧景琰显然也在等他打开——

于是他微微笑了一下,掀开那个筐子。

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雪白的小毛团,紧紧地靠在一起,因来时的颠簸和未知的命运,而瑟瑟发抖。长长的耳朵一耸一耸,两双红宝石一样的眸子悄悄地瞅过来……

“先生还记得吗?那年孤猎到一只罕见的雪兔,看它毛色纯白,就想给先生做个取暖的毛领……可先生说不忍杀生,孤就悄悄把它养了下来。现在有了这两只小崽子,料想先生喜欢,孤就专程带来……”

梅长苏想起确实有这一桩事。当时那只雪兔看起来实在无辜,他又厌恶慕容那副献殷勤的模样——简直可以说,与后来的萧景桓相类。所以以不忍杀生为由回绝了他,没想这人,倒这般有心了。

可这个怜恤满满的故事,让萧景琰在一旁,真的哼笑出声来。

慕容这才不满道:“都说大梁是礼仪之邦,为何这位护卫如此不懂事?先生,我有些话,想单独跟你说,你让他暂退吧!”

梅长苏简直不想去看萧景琰的表情,就知道,不能让他“暂退”。

“他在此无妨。”于是梅长苏道。

于是慕容露出个恍然的神色,仿佛在说,原来这是先生心腹。

梅长苏却想趁早结束这古怪的会话:“苏某谢过殿下好意,只是这太学之中,殿下不宜久留。”

“大梁这些没用的规矩,还是这么多?”慕容不屑地扬了扬眉,朝四处望了望,“不过是个太学……先生,孤是真不明白,那萧景琰是不是有眼无珠?珠玉在侧不知珍惜,竟打发你,来教个来历不明的黄口小儿!”

“殿下不可妄言。”

梅长苏压低了声音,想更严肃地送客,可那慕容竟出人意表地凑了过来,直凑到他的耳边,暧昧地问:

“哎先生,这小儿该不会……是他的私生子吧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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嗖地一声,松鼠蹿上了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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