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不在梅边在柳边（2）

帝后不睦原因比较复杂，不会渣化景琰啦。

另外虽然原作据说是南北朝背景，但我当它纯架空了，写得自由点。所以会出现些唐宋出处的东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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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 至亲至疏

（2）

江左梅郎向来机谋应变，心思玲珑，自是惊涛骇浪当前，也能波澜不惊。

虽说忽然成了皇后这种事，倒比惊涛骇浪还惊骇几分，但他还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。于是只装作虚弱的样子，不动声色。

“快，去告诉陛下，皇后醒了。”

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匆匆吩咐，心中一块石头也便落了地。

至少景琰无恙。

可既如此，皇后为何自寻短见？——皇后如此，为何太医医治之时，景琰还没有守在旁边？

他想起蔺晨对自己讲过的金陵城中点滴。一年前，中书令柳澄年老病故，柳澄堂弟、前礼部尚书，也在两年前告老还乡。而柳澄子辈、皇后父辈之中，并无朝中位重之人。——他想这也是静姨选中柳氏的原因之一，书香门第，身世显贵，又不至于让外戚为祸。这样看来，近一段时间，少了娘家的支持，皇后的日子也许变得不太好过。但这绝不足以让人走到绝路上，何况目前景琰唯一的子嗣便是七年前皇后所出。

可皇后竟自尽了……梅长苏想，这帝后感情，恐怕是相当不睦的。

然而，当年毕竟是静姨亲自为景琰相中了柳氏。而静妃识人的目光一向明澈……

在记忆之中，太子妃温柔娴淑，知书识礼，对她那暗中为夏江做事的奶娘的处理，又分明体现出决断的手腕。他当初本以为，景琰身边有这样一人，自己也能走得安心些。

……那么，不睦的原因，究竟是什么呢？

“皇后娘娘。”太医语重心长道，“腕上伤口很深，换作别人多半是醒不回来了。多亏娘娘福祉绵长……万望自惜啊。”

竟是割腕。

而且确实是离世了，才能被自己附魂。

梅长苏心知，割腕自尽的成功机会并不高。自缢只不过是脚上一踩的事，割腕，却要有够劲的力和够狠的心，才能划出够深的伤口。……所以，居然决绝至此么……

现在身体并无不适之感，想来是附魂之际，让身体也有所愈合。然而梅长苏想，在搞明白情况之前，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。

于是没有说话，只轻轻动了动唇角，似应允又似叹息。

半晌功夫之后，门外传来一小阵嘈杂，以及宦官尖细的嗓音，通报皇上驾到。

然而就算无人通传，只听脚步声，梅长苏就知道，是萧景琰来了。

纵使阔别七年，景琰的脚步还是让他那样熟悉。他想他大概永远是熟悉的。

微微抬眼，就看到了大梁的君王。

景琰容貌并无大变，只是更加成熟，沉稳，锋毅，眼神里透出天子的威仪。——正像一个强大的帝王所该有的样子。

这让梅长苏觉得欣慰。

然而萧景琰停在三尺远的地方，就没有再向前走。

皇后白皙的手被包扎好，垂在床侧，他略微低头，看了一会儿，却再没有别的动作。

室内静得出奇，帝后四目相对。时值正午，萧景琰看上去沉默而耀眼。

至高至明日月，至亲至疏夫妻。

于是梅长苏忽然就想到这样一句话。

可这太荒唐也太尴尬了，景琰，你倒是……先说点儿什么吧。

然后，萧景琰终于开口：

“朕并无废后之意，你且放心。”

……

梅长苏差点没翻个白眼过去。

他怎么也想不到，死别七年，听到萧景琰说的第一句话，居然是这样一句。

然而眼前的困顿总要先应付过去的。首先就要等景琰走后，自己好好把情况搞明白。

于是微微垂眼。总归，先做出个柔软和顺从的姿态。

萧景琰恍惚了一下。他觉得皇后这一垂目的样子，让自己莫名想到一个故人。——旋即，他确定这只是恍惚，却平添了心烦意乱。

“安心养伤，不要多想。”君王撂下一句话，就离开了。

目送着萧景琰的背影，梅长苏回忆起自己住到苏宅之后，景琰第一次探病的情景。

彼时靖王对那个翻云覆雨的麒麟才子尚成见颇深，却也还是虚心请教的样子。他记得对方深深看着自己，说正在忙苏先生交待下来的事情，整治府营，按名单结交朋友，佩服先生慧眼，选出的都是令人愉快的治世良臣。

“对了，我前几天在镇山寺碰巧救了中书令柳澄的孙女，这也是你安排的吗？”

当时萧景琰问过这样一句。

自己则歪头瞅了他一会儿，笑道，殿下真当我是妖怪吗。

景琰和柳氏的结识确实是巧合，而非自己筹划。现在回想起来，这冥冥之中，还真有些微妙。那个时候的景琰心中，或许也真有点把他梅长苏给妖魔化了，但谁又会料到，梅长苏这满腹阴谋诡计，此番竟要先用于……在后宫里挽回圣心……

蔺晨定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状况——若知道了，简直能想象那人一张幸灾乐祸脸，捂着肚皮笑成怎样一朵花儿。

于是他忽然就三分无奈，七分郁郁，十分没好气。

早就有预感，自己的运气绝不会太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