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在梅边在柳边(33)

两处沉吟(4)

 

同一时刻,蔺晨正在住处,斜倚栏干,单手持着酒壶,作望月之状,行发呆之实。

这个窃取长苏身体并设法控制的人,让他产生了莫大的敌意,也激起他浓厚的兴趣。他是想混去偏殿,一探究竟的。

而奉命护卫偏殿的人又是蒙挚。凭他和蒙挚几年前在战场上的交情——蒙挚毫不见外地,拒绝了他。

面对这样的武林高手,又作为重点盯防对象,可真是掣肘啊……

就在这时,他看见一只鸽子向他飞了过来。

然而,这不是琅琊阁的信鸽——琅琊阁并没有这样背羽和翅膀都是黑色、只有肚皮一团白毛的鸽子,何况这只鸽子外形也太过滚圆,简直就像明晃晃的调侃。 
 

鸽子停过来,落到他的手背上。这才发现,这不是一只活鸽子。外壳竟是纸和木头,糊了羽毛,倒是惟妙惟肖。

 这是机关术?木甲术?还是说……有人在暗示,长苏的身体,也是被类似这般地操纵着? 

那鸽子优雅地摇了摇羽毛,一张小纸条就掉到了蔺晨的手上。

纸上没有落款,只有八个小字,书法好看得很,字体却是陌生的。

“蒙山难越,如之奈何?”

 …… 
 
蔺晨脸黑了黑,却也确定了,这是谁人所写。 
 
主动找上门来,还敢开嘲讽?这人所走的每一步,都有点出乎意表啊…… 
 

蔺晨忽然抖了抖手,因为那张小纸条竟自己燃烧了起来,被他抖落,很快成了随风飘散的灰。

毁灭证据倒是快……蔺晨稍作思索,带着它回到室内,提起笔来,设了个套: 
 
“先前观你脉象,天冲穴下方似有异物蛰伏。可有察觉?” 
 

写罢,他把字条绑在那假鸽的小细腿上。它果然自行飞了出去。没过多久,又带着新的字条回来了:

 “是浮白穴。阁主莫非在试探在下医术?” 
 

蔺晨翻了个白眼,待字条燃尽,回复道:

“阁下如此不惧暴露,莫非有恃无恐?”

这次鸽子飞了回去,却好久未曾飞回。蔺晨皱了皱眉,不得不承认等得有些暴躁——它才终于姗姗来迟。可这一次,却是只身回来,什么都没有带。

这意思是“我不说话,你继续写你的”吗?

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。如果说长苏在金陵擅长算计人心的话,这人简直是在故意玩弄人心了。 
蔺晨不想放弃试探的机会,却也拒绝被牵着鼻子走。索性剑走偏锋,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。 

——你既“不记得”我,今日相逢,如何看我。

这次鸽子回来得十分迅捷。

“无感。唯头发让人亲切喜爱。”

头发?蔺晨不由侧过头,望了望铜镜里自己那一头潇洒的长发。

好飘忽的回答啊。

……大爷的。


 

夜色已至最浓时,万籁俱静,除了身边萧景琰在睡梦中的呼吸。

梅长苏依旧无法入睡,侧身假寐,脑海里却还不断回放着这两日发生的一切。关于如何应对那幕后控制自己身体的神秘人士,也有了些新的主意。

可最拿不准的,就是那谛听。

 若不是顾及它的存在,本来早就该向景琰摊牌。可它若在,为何对那人的存在毫无作为?是时候不到,还是玩忽职守? 
 

可恨鬼神之说,终是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还是不要心存侥幸的好……

万全之策却终是太难寻得。但不管怎样,一定要帮景琰把这道难关跨过去。

 实在不行,就告诉他一切……反正最糟,也不过被扔去奈何桥,然后生生世世不复记忆。还会在史书上看到他,却会当成一段事不关己的文字,束之高阁…… 

就在这时,他听到萧景琰一声低沉的轻唤。

“长苏……”

听到这两字,梅长苏心跳骤然漏了一拍,一瞬间里,仿佛差点要魂魄出窍一般。他屏住呼吸,缓缓回过身去。

 却见萧景琰还在睡着,只是双目阖得并不稳,眉峰也并不舒展…… 
 

原来是梦中呢喃么……

梅长苏松了口气,不由失笑。看来,先前胡诌的呓语之说,也并不是没有依据啊。

可笑又凝固到了嘴角。因为意识到,景琰这梦,显然并不是闲适愉快的。

“……长苏。”萧景琰的声音更加干哑,也更加不安,“长苏你,去哪儿……?”

 ……景琰。 
 

梅长苏心里酸涩异常,多想回应一声,安抚他,说哪儿也不去,就在你旁边呢……

可又偏偏不能。

 “别走……” 
 

萧景琰似乎在梦境里越陷越深,眼角眉梢尽浮上痛苦不甘之色。

 梅长苏摇摇头,取了帕子来,想为他拂去额头沁出的冷汗,然而刚碰到他的鬓角,就被紧紧攥住了手指。 

“……”

萧景琰拽着那只手,沉沉地放到自己心口,才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。

“这回……不要,离开……”

梅长苏愣愣地看着他。手被抓得生疼,也浑然不觉。

 仿佛周遭一切外物,都融化,褪色,脱落。 
 
这样攥住一只手,不知对应着梦里的什么,让景琰这样安心地笑……梅长苏几乎想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。 
 

景琰,放心。我会拼尽全力,帮你度过这次危局……

直到感到眼角湿热,他才恍然发觉,自己竟流泪了。

柳皇后的身体……怎么这般,容易感伤……

想要拭去泪水,下意识地抽回手来。然而这一动,让梦中的萧景琰立即感到了危机。他匆忙攥紧了手指,因此而惊醒,眼睛也豁然睁开。

这才发现,自己抓得牢牢的,竟是皇后的手。

萧景琰猛然甩开手,坐起身来。

梅长苏内心算不上失落,却多少有点不是滋味,平静地收回手来:“陛下被梦魇住了。”

萧景琰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神色却依然沉郁:“朕,又说梦话了吗?……你哭了?"

“……”

竟被他看到这种模样。梅长苏暗恼,侧过头去,很快拭去眼角的湿润。

“没什么,只是……眼睛有点干。”

这解释说出来后,自己都想收回去。不仅毫无说服力,而且……与当年的“喉咙痒”,简直是异曲同工之蹩脚。

“……朕吓到你了?”萧景琰显然并没有信。

梅长苏心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,面上却是平静地笑了笑。

“陛下又不好梦中杀人……有何可怕。”

萧景琰听得有些尴尬,还加了几分负疚。理智上又觉得,以皇后这番应对来看……嫁与自己,实为不幸。

“这些年,有些亏待你。”他终于还是说出口来,“朕这夫君,大概当得不好。”

还算有自知之明,梅长苏默然想。……然而你当得好不好,跟我有何关系.

只是,景琰从小就做不成冷酷无情之人啊。

“陛下,是正直重义,不忍辜负任何人。”于是低声说道,“但这样,负担愈重,岂不太累。……在这里,陛下随心就好。”

萧景琰看过去,神色微有动容。

然而就在这时,偏偏有人在殿外通报,钱王求见。


———

 

一切壳子君都是纸老虎。

大家不用怕他。而且他动机真的不是帮渝人,而是……堪比柯南中的犯人。

并且他会自己放飞他自己的︿( ̄︶ ̄)︿……

鸽主:不怕冒昧地问一声,你的通讯工具真的是鸽子吗? 

??:不怕穿越地回答你,是企鹅。

终于写完这段情节了,接下来要把主权交给摩拳擦掌的小金球了……好吧久等_(:з」∠)_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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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,看大家留言好像都在关爱小企鹅和小球2333

其实在陛下和宗主之间我有很努力地埋糖呀,只是目前阶段就只能先这样啦

陛下不是喜欢壳子而是他不知道壳子和魂是分离的啊……

现在又拉了小手了又表白了虽然是歪打正着的……

而且陛下也一点点发现皇后的好了嘛…………

悄悄问诸君,这还算糖吧……

朱军:(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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