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花式翻飞作死记(35)


终于成功把鹿茸太子打包丢出去了,开心.jpg
上一章真的不是拉灯,他们在很正经地商量国事,没那啥,嗯,这章开始才是X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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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两炷、或者三炷香的光景之后,梅长苏缓缓舒了口气。
“陛下以为如何?”
“卿要将计就计,有没有考虑过,”萧景琰瞅着他的发梢微微出神,“去趟刑部?朕看那天牢……”
这当然不是当真。事实上连萧景琰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奇形怪状的念头是怎么冒出来的。
梅长苏听得僵了一僵。
“陛下。”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道,“你对蔡荃蔡大人……怎么看?”


蔡荃蔡大人……
萧景琰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刚正不阿的脸。他轻轻哼笑了一声,就什么歪念邪想都没有了。
“当然,陛下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。”梅长苏道,“刑部之地,便是有心钓鱼,鱼儿也未必游得进那铜墙铁壁。”
“鱼儿?”萧景琰皱眉道,“叫得挺亲切。”
这算是纯粹的找茬吧?梅长苏无奈揉了揉眉心:“看来陛下兴致不错。”
……是啊。好像几天的火气已经熨帖散去,又好像有另一种火在小腹间积了起来。
“长苏,”他用一种认真的语气说,“此桩事了之后,你我便和好了吧。”
天子不仅铺下了长长的台阶,阶面还是玉石雕砌的。
而少傅,这几天也确有反躬自省。
明明最棘手的困局已经克服,明明最艰难的时光已经破碎,明明他们两个情深义重,谁也不是不讲理的人——
“事了之后,”于是梅长苏把桌案上散乱的密信叠好,“是有事情,要秉呈于陛下。”

据说后来,大梁天子面色阴沉地离开了太学。
——至少看上去如此。
列战英也在同时赶来,上前密报低语。听他说完之后,萧景琰没有马上指示,却道:“蔺晨回京了?”
“是。”列战英有点错愕。说了这么多,重点竟是蔺晨?
“把他召来见朕。”萧景琰一脸强硬,“他要是不想来,就告诉他不来也得来。”

是夜。
在太学深处一间毫不起眼、却相当密闭的房间里,梅长苏伏案而眠。
屋外是长久的静寂。忽而有几声细小的轻响,像是树叶飘落在如镜的湖面上。
来了。梅长苏动了动眼皮,一点也不紧张地想。
响声在靠近,穿着夜行衣的北燕太子闪身而入,又轻轻地掩上了门。
很俗套的剧情对不对?话本作者可以丢去山林里喂佛牙了,如果佛牙还在的话……
“先生?”慕容固轻声唤道。
梅长苏心下冷笑一声,
“太子殿下?你怎么——”他面含讶异,往四下瞅了几眼,“怎么会在这里?”
慕容固闻言,嘴角微微上扬,颇有几分志在必得的欣喜和炫耀,眸光一闪,旋即隐没在黑暗里。
“本王自有手段!”他声音不大,咬字的音调却因为刻意的雕琢,反而显得有些轻浮,“先生麒麟之才,岂可困于此地?且随我离开,再从长计议!”
“离开?去哪里?”梅长苏并没有动。
“去燕都!”慕容神色坚定而诚恳,“苏先生,那萧景琰有眼无珠自作高矜,疑忌于你,不肯重用不说,还把你软禁在这里……不如就随我回去,本王定厚待于先生,甚于从前!”
“苏某在此无碍,”梅长苏皱眉道,“殿下此举,却过于草率。”
“不,本王早已安排妥当。”慕容固迫不及待地上前两步,故意压低声音说,“外面有本王的人,早就接应好了,先生尽管跟我走……”
可他的语速节奏仿佛完全没有影响梅长苏。后者静默地抬手,把灯芯挑亮:“殿下以为能带走我么?这边陛下可早已警觉。”
他说着,目光凝在几封叠好的信上。烛光之下,字迹透过纸背隐约可见。
慕容固一笑,拾起那几封信来,径直在烛焰上烧掉,抖落灰烬。
“眼下梁国正在变革,而北渝在侧,为了维持和大燕的盟友关系,料他萧景琰也不敢轻易撕破脸。何况他本就不识先生大才,那你随本王返燕地,又有何不可?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,先生尽可放心。”
“都打点好了?”梅长苏却依旧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,端详着他,“要打点这些,可不是临时起意,一两天就能做成的吧?”
慕容神色一僵,抿了抿唇:“实不相瞒,确实早有筹划,因为我很需要先生相助。”
“殿下在燕地的后院,怕也是暗潮涌动,不像面上这般舒稳吧。”
慕容收在背后的拳头暗暗地攥紧了。他内心飞快地计算了一下,索性一咬牙,坦然道:“昔日幸有先生助我,本王得以被立为储君。然而这东宫位置……七弟仍在窥测,拓跋昊一党也始终站在七弟一边,图谋再夺储位!故而想请先生再助我一臂,本王,确是多日不曾安枕了!”
梅长苏手指缓缓摩挲着月白色的衣袖。燕帝对拓跋昊早有忌惮,他当年薄施手段,顺水推舟,把六皇子推到了前面,也算是顺了燕帝牵制之意。另一方面,燕梁为邻国,摩擦不断,他也希望燕国内斗而暗削,为大梁赢得更多机会。只是这慕容固能力势力都有限,又自作聪明,困局之下,竟算计到了他梅长苏的头上。
“那殿下可真是铤而走险了。”他意味深长地说。
慕容果然愣了一愣,又很快浮上个笑容掩饰心虚:“先生何意?”
“在大梁兴风作浪,离间我君臣,还不叫铤而走险么?”梅长苏轻声问。
慕容固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。
“何谓离间你君臣?先生昔日,不也曾尽心相助于本王么?”
“相助确曾有,尽心却愧不敢当。”
“苏先生!”慕容淡定自信的面具渐渐裂开了,“我遇先生如遇甘霖,那梁帝待先生,却猜疑冷淡,更别说尽先生之才……”
“是么?”梅长苏反问一声,语气很淡,带着些许似有似无的嘲讽。
“区区闲差薄禄,匹配先生之能,怎不堪称羞辱?先生今日竟说我是离间,若他萧景琰当真信你,又岂会将你困于此地!”
“这恐怕就不足为外人道了……”
“外人”闻言,便有些气恼,又自行压抑了下去:“苏先生这次可是觉得本王价码不够高?或是,还想要别的允诺?”
“是了。殿下之所以兵行险着,便是觉得梅长苏是个均衡利弊的商人,贩卖才学以猎取所需。你觉得我在大梁处境低于期望,便会寻求更适合自己的土壤。对梁君心生怨怼,就会给殿下留有余地。”
“良禽择木而栖,我想先生比常人更懂得这个道理。”
“然而苏某不是飞禽,而是梁臣,更是梁人。当朝梁君,也自不可与他人相匹类。”
“先生好生忠心耿耿!”慕容固这回似乎是真的恼羞成怒了,“你以为眼下局面,还由得你自己么?以前也没见过你说这样、这样冠冕堂皇的话……”
“为了拖延时间啊。”梅长苏笑着看他。
慕容固脸色陡然一变,回身望向门口,只见蒙挚不知何时已站在走廊的暗处。
“北燕太子殿下,”蒙挚向他致意道,“放心,你带来的部下们,只是暂被收管,无性命之忧。”
“……你们?!”
“殿下既要有所行动,就会让某些暗处的东西趋于明朗,便于探查。”梅长苏接道,“这几日里,太学中奸细的底细,还有殿下‘该打点的都打点好’的这一路,已被江左盟摸清,还要多谢殿下,助大梁扫去隐患。”
“你,是在拿我钓——”慕容固脸色一狠,“可此时此刻,你自己就在我手里!”
话音刚落,尚未及出手,一枚飞石打中他的右肩。他吃痛捂住,却见一持刀少年,如风一般从房顶看不见的地方飘落,挡在了他的身前。
“飞流不得无礼。”梅长苏缓声说,“殿下也请冷静。梁燕和盟仍在,我们不会为难于殿下,苏某也未曾说过,不会相助于殿下。”
“你……”慕容固因为懊恼狼狈的现状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,“什么意思?”
“苏某仍愿助殿下与七皇子相抗,守住东宫之位。我们是盟友,如此说来,殿下可明白?”
慕容神色僵滞了刹那。他当然明白了,梅长苏的“相助”,将是以大梁的立场,暗中扶持自己与拓跋氏相斗。可只要是力量,哪怕是外来的,哪怕将因此不得不给梁国提供相应的好处——以自己眼下在朝中的困境,也无以拒绝。
只是白瞎了安插在梁地的人手……呵,弄巧成拙。
“那么,蒙大统领,送太子回去吧。”梅长苏对蒙挚说,“再多的,陛下会与殿下相商。”

北燕太子走远之后,梅长苏方才放松下来,掐了掐眉心,只觉乏累异常。
这火寒毒啊,依旧磨人得很……现在他觉得连呼吸都虚燥,又软绵绵。
“苏哥哥,”少年在一旁唤他,“家?”
“飞流稍等啊。”梅长苏摇了摇头,“我缓一缓,咱们就回去。”
然而,蔺晨散漫的声音却突兀地穿透了春夜的风。
“如此良辰如此夜,”蔺晨感叹起来,“长苏啊,你可真会虚耗风景。”
梅长苏听得心烦,正想出言怼他,却还是模模糊糊地分辨出,脚步声并不只蔺晨一人。
抬眼一望,却见萧景琰也跟着一并来了……
“陛下?”他直起身来,“不是说,你留在宫中静候便好么?免得——”
萧景琰打断了他:“是朕命令蔺晨,用他的办法带朕来的。顺便,还问了他一些别的事情。”
梅长苏顿有警觉,然而蔺晨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:“长苏,你不是均衡利弊的商人,可我是啊。皇帝陛下我可得罪不起!”
“……刚才你就在听?”
“对啊。”蔺晨承认,“陛下也在,就算听得不是很清楚吧,该听到的,也都听到了?”
梅长苏沉默了,萧景琰也再没有说话,却走到他身边来坐下,定定看着他的眼睛。
“你这病情我可都跟陛下招了啊,最受不了不坦诚的病人了。”蔺晨还在煽风点火。
“……陛下,”梅长苏叹了口气,“那天是个误会。”
他想,招了便招了罢。
“清场啦清场啦。”蔺晨打了个哈欠,把飞流拖走。

萧景琰没有追问如何误会,却靠近过来,呼吸流连在他的耳畔。
“为什么早不告诉朕?”
帝王的手指修长而有力,扣住了他的肩膀,唇舌却已经贴到了那白皙的颈间。
“咱们什么关系,有什么不能说的,嗯?”
梅长苏向后仰了仰脖颈,眼睛微微眯起:“陛下,你记不记得那日,我说你若出了门,就再别回苏某的……”
“草榻。”萧景琰说着,顺手解下他的衣带,“所以现在没在你榻上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要是没意见,以后每次都不在你榻上,也是可以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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