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靖苏]血浓于水番外之 烟熏合鸟篇

刘禹锡及崔郊两位大大联合声明:

两句小黄诗是蔺合鸟自己瞎改。对于背锅,他们表示实力拒绝。

以及……^^一句话剧透:

天理昭昭,竟抵不过一夜之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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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二: 烟熏合鸟篇

 蔺子曰:“正所谓夫妻上了床,媒人大爷踢过墙!”

蔺子又曰:“一切转嫁内部矛盾为一致对外的无耻行径都……”

蔺子最后曰:“呵呵。”

 

事实上,蔺子这一天的糟心,并没有始于很早。因为不仅他自己在美梦之中高卧,直到日上三竿乃至正午当头——而且他的敌人们,也十分罕见地赖床了。

由于萧景琰本就是提前回到宫中,而参与春猎的大部人马仍在返京路上,所以这一日并没有早朝。于是清晨到来,整个金陵城内,与官场有所牵涉的人,十个里面倒有九个,一早起来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打听苏哲一事的进展。至于对江湖有所了解之辈,就更是恨不得修出隐身技能,好去一探究竟。

毕竟新帝登基以来政局平顺,昨日竟在养居殿前大发雷霆,怎么说也是个大新闻。何况雷霆所指,还是那位他颇得他倚重的麒麟才子……

也有不少好事者在盯着江左盟的动向,担忧并期待着,这个江湖第一大帮,会不会为了救宗主而与朝廷撕破脸。然而江左盟却似乎毫无动静。有人甚至说,昨夜看到形似黎纲和甄平的两个人,在城郊某个小酒楼里畅饮到天亮,边饮边笑,还对酒当歌,好不痛快……

这可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!当年江左盟这些人,明明唯梅长苏马首是瞻的啊……

宫中亦是人心骚动。听说那位殿下深夜赶回,跑去养居殿前长跪不起,却被陛下三言两语撵了回去。深居简出的太后也已有所耳闻,传召养居殿侍奉的宫人,得知了陛下午时殿前的惊世之举,午后殿中的漫长沉默,还有蒙大统领的几番往返,以及陛下晚间忽然乘轿出宫,又乘轿归来,具体是怎么回事,却人莫能知。没想太后闻言沉默片时,竟舒缓地笑了,还传令下去,陛下春猎归来疲累,不许任何人再去养居殿进谏打扰。

这梅长苏到底做了什么,竟然连深蒙陛下宠爱的义子求情都毫无作用,连向来仁慈的太后都封断言路作壁上观,甚至连江左盟的人都抛弃了他,坐视不管?

他们却全然不知,风口浪尖的那个人,此时此刻正舒舒适适地枕着皇帝陛下的小臂,睡得安恬。萧景琰凝视着他的睡颜,觉得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,再无罅隙。一边餮足着,一边又奢想,能否把时光平抻拉长,拉得越长越好……

这两天,长苏忙着骗人,看来也是没睡好……这样想着,他又兀自笑了。

然而总还有些事,要出去交代和处理。萧景琰动了动身子,想下榻去。然而沉在睡梦中的那人,感觉到枕住的手臂不再牢靠,便下意识地抓紧了些许,不肯放他走。

萧景琰当即停下了动作,回到原位,放松身体,低头含笑去看他。

这才是卸去伪装后的梅长苏啊……是他萧景琰的梅长苏……

然而梅长苏又向来浅眠,这一番动静便让他渐渐醒转过来,没想一睁眼,就看到景琰正朝自己看过来,目光定定,竟是如许深情。

“想什么呢?”梅长苏笑了笑,唤他回魂。

“我在想,”萧景琰稍稍坐直了身子,给他掖上被角,“好像忽然之间就理解了古人,为什么起床上朝前,要自断衣袖。”

梅长苏刚醒过来,本还有点迷迷糊糊,一听到这话,不由好气又好笑:“比谁不行,你比这个……不能要点好了?”

“要好啊。”萧景琰认真地说,“你就是好。”

“我说,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……“梅长苏本想损他两句,对上他的眼睛,忽然又不想损了,干脆轻轻摇头笑了一声,看窗外天已大亮,便想要起身更衣。然而只稍稍一动身子,就扯了扯嘴角。

“你,还……不好受吗?“

“好受, “梅长苏斜着看了他一眼,“好受得快散架了。”

萧景琰自觉有亏,赔了个笑:“帮你揉一下?”

揉有用吗?梅长苏板着脸,说了声“不必”。

“可你要是起不来,待会儿去惩治蔺晨,你岂不就看不着了?”萧景琰道。

梅长苏愣了一愣,也是没想到,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半是赌气半是玩笑、还有点耍赖性质的要求,这水牛居然隔了一夜还记得:“你竟真要去,惩治他?”

“宗主在朕心中是何等地位?“萧景琰反问,“答应你的事,我又岂会失信?”

“……“梅长苏错开脸,却又真的动了几分期待,好奇他到底打算怎样去整顿那只嘚瑟的鸽子精,然而收回心来,又朝外看了看,“是不是有政务要处理?别耽误了。”

“是要去。”萧景琰说着,小心站起身来,还有点不舍,“你再歇会儿吧,我处理完了就回来。”

“赖在你龙床,像什么话。”梅长苏说着,小臂在床榻上撑起。

然而萧景琰按住他的肩,吻了吻他的额头:“此间只有你我二人,为什么要‘像话’……”

 

稍作缠绵之后,他最终让梅长苏放心躺了回去。

其实多少有点心虚,因为他的“政务”里面,夹带着一点想要暂时瞒下这人的小动作。当他把正事和不那么正的事处理完之后,已是一个时辰过去。心情轻松地回到暖阁之内,却见梅长苏正斜靠着软枕,手里拿着一册……

哎呀!他手里拿着的,是宋思的奏折……

昨日把奏折摔到地上,就没有再理会,怎么竟忘了收起来!

萧景琰一慌,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,从梅长苏手里抽走那长篇大论的弹劾文章,“啪”地合上,扔到一边。

“做什么?”梅长苏被打断了阅读,不满地看过来。

“你才是,看这个做什么!”萧景琰气息未平,“这上面写的,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信。”

“你紧张个什么啊。”梅长苏见他如此在意,反而笑了,“我也就读读而已……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萧景琰看他神色,也知他没有多心。但想到奏折中那些恶意的笔伐,犹自忿忿:“满纸胡言。好意思说‘名利钓客,钻营小人’?这几字送他自己才叫恰如其分!”

“好啦。他想进言邀宠罢了,谁料马屁拍到牛腿上。”梅长苏也没料到,自己竟反过来要去安抚他,“不过景琰,你既早就想罚我……我是不是还得谢你,没逐条照着这上头的罪名——”

说到这里,他忽然就住了口。该怎么个“逐条”法……实在是不容具象。

然而萧景琰似乎并没有往这里想,反而皱了皱眉,坐到他身边:“长苏,我怪只怪你瞒我,还有不在惜自己。其他那些乱七八糟,哪肯加给你一条?”

梅长苏心里听得熨帖,却又未免想说声肉麻。到底还是把话题转移开去:“那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封奏折,如何处置宋思?”

“唔……”萧景琰想了一想,“他可恨归可恨,我却不当严惩。御史是他本职,若他因言而获重罪,便难免使言官自危。”

梅长苏听着,心下欣慰,点了点头。

“只是这捕风捉影移花接木添油加醋——说他失职也并不为过。挑能驳回的驳回,加以斥责便是。认清此人嘴脸,以后再不重用。可惜这次,不能好好给你出气……”

“臣不需要出气。”梅长苏纠正。

然而萧景琰笑了:“谁说不需要?不是有蔺晨吗。来,跟我说,你想要怎么收拾他?”

梅长苏打量了他两眼:“……我怎么觉得,你比我还急着收拾他?”

“啊?有吗?”萧景琰打了个哈哈。

然而扪心自问,他好像又真的想借此机会给蔺晨施以颜色。

可蔺晨毕竟是用心在帮忙,也毕竟帮上了不少忙啊?萧景琰以前也思考过,为什么自己看着蔺晨,总是如此不舒服。因为蔺晨总爱老不正经地调笑?因为蔺晨目光里总是掺着莫名其妙的调侃和嘲讽?还是独占欲在作祟,就算知道长苏与蔺晨只是要好的朋友,却依旧在吃味?这种感觉,在昨天似乎还更加浓烈了。梅长苏千方百计对自己隐藏身份……母后蒙挚卫峥霓凰等人知情不报便也罢了,他们毕竟还是自己人,可蔺晨一个外人,居然摆出一副张扬之态睥睨之姿,仿佛他才是最了解梅长苏秘密的那一个,而自己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外围无知之辈——怎能不叫人光火抑抑!

然而这场骗局的罪魁,如今他是怎么都舍不得亏待了,那么蔺晨倒霉,也纯属活该……

“有。”然而梅长苏看上去并不想让他敷衍过关,于是稍作思忖,下了判断,“你跟蔺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,如此迫切要寻他麻烦……其实你还是在生我气,想对付的也是我,才迁怒于他吧?”

萧景琰有种奇妙的感觉,仿佛如今无论这人说什么,是笑是嗔,都能让自己心中漾起无限温存。

“怎么会呢?我是替你复仇啊。”萧景琰嘴唇暧昧地碰上他的耳垂,“你看,都怪这蔺晨,竟让我那不识缅铃为何物的苏先生……变得见了鸽子蛋都会想歪……”

梅长苏一听就恼了:“那也该报复陛下才是。”

果然还积了火气吧?陛下再一次坚定了推蔺晨来给他解气的决心:“长苏,你该不会是心软了,想放他一马?”

“心软?”梅长苏瞟了他一眼,“我是腰酸。”

以及懒得动而已……

萧景琰尴尬一笑,松开手,后退了两步,却正色道:“这却便宜了蔺晨。你是不知,当初为了给你足够刺激,他曾给我出过别的点子……其心可诛啊。唉,你回头好好想想吧,哪里曾得罪过他。”

“嗯?”梅长苏当即问,“他还出过什么馊主意?”

.“你还是别问了。”萧景琰卖关子道,“我可是当场就拒绝了……”

然而梅长苏不说话,安静如水地看过来。

萧景琰顺势做出个犹豫的样子:“……好吧。那时候我还不知你身份,只想给你祛除病根。而蔺晨说,我要是舍不得绑了你,强用那物,就在下次,”他为难状顿了一顿,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,“这样的时候,在你……恰到失神边缘之际,朝你叫声‘小殊’。”

梅长苏听得脸色发白,眼睛却危险地眯起,然后果断朝他伸出一截手腕:

“扶我起来!”

 

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。对于蔺少阁主可能面临的一切,皇帝陛下并无丝毫同情与同理之心。

“不过,”他跟梅长苏商量道,“理论上讲,鸽子窝在琅琊山。人马过去,路途遥远,耗费时日,而且他眼下在金陵,这不是封山烧鸽,是缘木求鱼啊……”

梅长苏心里好笑。蒙蔺老阁主救命之恩,他还能真想对琅琊阁做出什么来?却还是嗤笑了一声:“明明就是你小气,舍不得经费。”

“这是为了又快又准,直击要害。”萧景琰道,“你要真想烧鸽子窝,不如去烧他眼下的住处?”

“理论上讲,”梅长苏面无表情地接话,“他眼下的住处,隶属于苏宅。”

萧景琰恍然:“原来是你小气,舍不得房子。”

梅长苏跟他相互瞪了一会儿,然后两人一起笑了。

“烧就烧。”于是梅宗主拂了拂袖子,“不过,总要把值钱的东西搬走再烧。”

——所以,谁才是这金陵城里最精打细算的人?

而蒙大统领,则又一次不幸被抓了壮丁。

既要当车夫,又要当搬运的苦力,还要扮个眼瞎,假装在返回途中,没看见萧景琰扶梅长苏缓缓坐在廊下的时候,动作隐蔽地,在他的座椅上加了个舒适的软垫。

没眼看,更没法想!蒙挚心中都是血泪——

天理昭昭,竟抵不过一夜之后!

这欺君之罪的主谋,待遇如此优渥,自己一个从犯,却要哑巴吃黄连,还大包大揽地吃……

然而蒙挚更没想到的是,时已正午,蔺晨竟还呼呼大睡,睡得好一个嘴角带笑,眼角含春,全然没有感觉到乌云罩顶的危机。

对比蔺晨看,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倒霉了……蒙挚这样想着,放弃了仗义提醒叫他起来的念头,继续搬东西。

大梁第一高手是何等身法,就算没人相帮,临时鸽子窝也很快就被洗劫一空。

晏大夫拎着个药箱远远路过,望见此情此景,吹了吹胡子,却欣欣然舒展眉头,停驻了脚步。

梅长苏向四周望了望,瞥了萧景琰一眼,然后微微一笑,朝蒙挚比了个手势:“点火。”

 

说是烧鸽子,具体实践下来,还是成了熏鸽。毕竟所有人心知肚明,也不想真的闹出什么危险来。

然而蔺晨的美梦似乎真的太过沉酣了。直到烟火已经十分浓烈,他还咂了咂嘴,翻身又睡。——这一翻身,才终于被重重地呛了一口。

蔺晨豁然睁开眼睛。

眼前一片茫茫,脑中也是一片茫茫。用力揉了揉眼皮,才猛地发现自己陷在怎样的处境。他夸张地怪叫了一声,三下五除二,披上外衣蹿下床,一边纳闷屋子怎么变空了一边飞出屋外——

然而刚飞出门,就听“哗啦”一声,一盆冷水迎头扣下。

被浇成落汤鸽,只是一眨眼的工夫。

“……”蔺晨抹了一把脸,甩掉糊住眼睛的水珠,眼睁睁看着飞流动如脱兔,从房檐跳下来,蹦到几丈之外梅长苏的身边去。梅长苏微微笑着,揉了揉飞流的头。

这一下蔺晨彻底清醒了,也就彻底明白了元凶是谁。

他气急败坏,然而刚抬起右手,想要去怒指梅长苏,手臂就被一旁的蒙挚果断架住。论武功蔺晨并非凡俗之辈,可一来蒙挚身手高出一截,二来这身睡衣披挂外衣的邋遢行头实在不方便施展,三来刚刚睡醒完全没有进入战斗准备,所以十分不幸,没几招下来,就被蒙挚擒拿搞定,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,扭送到了萧景琰和梅长苏的面前。

蔺晨心中怎一个恼字了得!可琅琊阁少阁主何许人也,就算被整得狼狈如斯,只要状态缓了过来,脑子转上几转,就很快恢复了原先的水准。

他目光活泛,狡猾地朝梅长苏打量一番,就悠悠然笑了。

“哟长苏~”

一听这招呼,就知道后面没好话。梅长苏从容地笑了回去:“阁主安好?”

“好!不过没你好。”蔺晨满脸不怀好意,“瞧你面带春风,是滋润得很啊。看来我的小阿缅,是伺候得不错咯?”

小阿缅?那是谁?站他旁边的蒙挚一边装聋作哑一边大感疑惑。后来还是决定,永远都不要搞明白为好。

“阁主泥鸽子过江,一身是水,还知道惦记在下。冲这番拳拳心意,可值得再来一盆?”

蔺晨朝他身侧瞥了一眼,只见飞流脚下不远,竟还真有三个装着满满清水的木盆,当下就大大地翻了个白眼。

萧景琰上前一步,干咳一声:“琅琊阁蔺晨心怀叵测,妄想离间我君臣。朕今日自当惩戒,以表诚意于苏卿。”

以讨好于苏卿才对吧?蔺晨心里又呵呵起来。于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梅长苏一眼:“诚意!是啊长苏,你看陛下这诚意!所有人都站着,就让你坐着……”

他这副讥诮的模样,萧景琰哪还看得过去:“苏先生这是坐镇指挥,有何不可?”

梅长苏瞥了萧景琰一眼,直想叫他不要说话、看着就好,并打从内心开始怀疑,陛下的口才是不是在昨夜欺压自己的时候透支了太多。可是看萧景琰挡在前面给自己出头,又有点奇妙的甜感,让他放弃了阻拦的念头,听之任之。

蔺晨果然抢过话来:“坐镇指挥?我看更像个奸妃。”

“……”萧景琰噎住了。

“不像么?”蔺晨心下得意,偏偏一颗水珠从眉梢滑落,让他颇为尴尬,“早说你姓梅就该叫梅良心,那姓苏呢,就该叫苏妲己才对!你原来不一直还装个守礼的样子吗?怎么今天变样了?连陛下都站着啊,就你坐着,要不要这么作威作福啊?——哎,你可别说你是站不起来……”

梅长苏优雅地笑了笑:“哪像阁主,方才倒不是站起来——而是蹿起来了。”

这下轮到蔺晨被噎住。他引以为傲的潇洒和风流啊,今天居然遭到这样恶劣的践踏!这要是被谁传出,可还怎么在那些红颜知己中间混下去……

萧景琰看这情景,也便恍然。原来要和蔺晨吵架,永远不该以辩护的姿态,倒该围魏救赵,转而去戳他软肋,方为正途。——想来若自己与长苏再多处些时日,学上一学,也就可以不憷跟蔺晨口头相抗了。

“所以梅良心大宗主,你到底想要怎样?”蔺晨呼了口气,“还有绑我作甚啊……哦,难道陛下昨晚就是这样绑的你,你意犹未尽,才叫蒙大统领用同样的法子,绑给你回味一下?”

蒙挚赶紧扭过头去,目不斜视以证清白。

“绑你,自然是有条件放开。”梅长苏忽略了他后面的话,不紧不慢地回答,“蔺公子,你这些年来,在我大梁招摇撞骗,正当与不正当收入不计其数,却可曾缴过赋税?如今又作死,得罪于陛下,不如给国库补上万两真金白银,以示悔意。”

萧景琰听得十分感动。长苏真好啊,竟还帮自己惦记着,弥补先帝朝留下的那些国库亏空……

然而蔺晨瞪大眼睛:“万两!真金白银!你怎不扶摇直上呢!我说梅长苏,你还真会胳膊肘往外拐啊——哦抱歉我忘了,你早就是泼出去的水了……”

“哦?阁主这么喜欢泼水?”梅长苏依旧笑着,“飞流——”

“慢慢慢!”蔺晨大声喝止,然后无奈地望了望头顶的苍天,“要我交……也不是不行。只是……”

——只是是可忍孰不可忍!他稍作停顿,满腔恶意便油然而生:“只是我交了以后,你就再也别想排上我这琅琊榜首了……连公子榜的边都别想沾。”

梅长苏侧了侧头:“是什么让你产生误解,以为我很想排上?”

“我当然知道你不在乎,可在乎的人多了呀。”如果不是被绑着,蔺晨很想摇一摇折扇,“只要你下榜,你猜会有多少人蜂拥而至,问我原因呢?那我会挨个回答,因为梅郎啊,不符合条件啦,他泼出去啦!”

“飞——”

“流别闹!”蔺晨抢过话,干脆转移目标,瞅向萧景琰,“话说陛下啊,你们就没好奇过,我今天为什么睡到这么晚都没起来吗?”

“为何。”萧景琰不自觉地上了套。

“因为我在写文——章啊!”蔺晨随口胡诌起来,“你们难道不觉得,你俩昨天这事,不出个……小册子之类的东西,可惜了这题材吗?于是本阁主就大笔一挥酣畅淋漓……写了个万八千字啊。”

萧景琰看了看梅长苏,忽然有些紧张:“你写了什么?”

“当然是大梁百姓喜闻乐见之事!”蔺晨接着信马由缰,“放心,你绝对搜不到,我写完就交给‘可靠之人’啦。要是金子银子真被你们扣走,我总得想个新法子来养家糊口,陛下你说对不对呀?”

“你敢——”

“陛下,”梅长苏无奈道,“你听他胡说。”

“就算现在是还没写,你当我不敢写吗?”蔺晨挑衅地看过去,“你还别说,章节回目都是现成的,来来,比如那个——东边云收西边雨,道是牢房却洞房!”

“……”

“哎,这是什么表情?——地点不对吗?”蔺晨终于扳回一城,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,“那就宫门一入深似海,从此萧郎是夫郎……”

“……蔺晨。”梅长苏扶了扶额头,“飞流还在这里,你别教坏孩子。”

“啊?”这下蔺晨倒真的收敛了形色,“他根本听不懂啦……是吧,小飞流?”

“懂。”然而飞流使劲想了一下,一本正经地回答,“牢房,洞房……萧郎,夫郎!”

“……”蔺晨脸塌了下来。

“蒙大哥……烦请你先把飞流带走。”梅长苏闹心地摆了摆手。

蒙挚如蒙大赦。

 

终于,这间小小的院落里,只剩了萧景琰梅长苏与蔺晨三人。蔺晨左右看了看他俩,大爷一般呵呵一笑,一脸的你奈我何。

梅长苏正要说话,萧景琰却先一步开口:“朕可以换个条件,还望阁主仔细考虑。”

梅长苏和蔺晨本是玩闹一场,听他语气忽然变得这样郑重,倒都有点惊讶,便集中精神听他说下去。

“朕希望你帮忙散播这一件事。即九安山上,长苏之所为,是背着众人找来庭生,以庭生之血,为朕治疗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这次换到梅长苏全然意料之外了。

“庭生是祁王兄之子。”萧景琰冷静地说下去,仿佛早已备好了这段言辞,“朕当初虽不知他身份,但因血肉之亲,一见便有眼缘,倍感亲切,因此多有照拂。然而江左盟消息更加灵通,长苏早已知道庭生身份,少时又曾受祁王之恩,又素仰王兄为人,所以,设计把庭生救出掖幽庭,亲自教导。九安山上,事出紧急,他才取了庭生之血,并以景睿之名伪饰。事后朕召见景睿,察出破绽,责他欺君……”

“你这是要做什么……”梅长苏出言打断道。连蔺晨神情也严肃了下来。

“长苏你听我说。”萧景琰目光柔和,看着他,继续道,“你救他却瞒下,是因为只想把他照顾成材,以慰祁王在天之灵,却不愿造成动荡。但朕起初不明真相,这才把你囚下。后来深夜密审,明白一切原委,又召见相关人等,确认真相……朕也仰慕皇兄,念你救下皇侄,自然只余感激,不再怪罪——这样,也算能解释这几日的一切,自圆其说了吧?”

“自圆其说?你疯了吧。”梅长苏盯着他,“……你说这件事我不用管,交给你解决,你就打算这样解决?”

“当然不会直接这样宣称……长苏,今早我已下了旨意,昨日之事赦你无罪,但没有细言,只说误会一场。这样含糊其辞,还是会让人心生疑窦,所以才想借蔺阁主之助力。毕竟无论为人解疑,还是主动向外散播消息,琅琊阁都是一把好手。而祁王遗子的身份,又足够转移有心人的注意,此事的真相,就可以止于庭生了。”

“所以,就为我这事,你居然要把庭生一个孩子推到前面去……把他身份就这样抖露出来?”梅长苏看上去是真的有些动气了。

“不。”然而萧景琰并无犹豫地摇头,“长苏,我不是只为了你的事而抖露,而是要以你的事为契机,去逐步揭露。我知道,庭生没有金册玉牒,要想为他恢复身份,十分困难。可更多的困难我们也克服过……就先让庭生的身份,作为你这桩疑案背后的‘真相’,而在朝野之间私下传播,一段时间以后,寻机会,找最早救下庭生的纪王叔出面作证,再多处扩大人证物证旁证。更何况,无论长相还是气度,庭生本就越来越像祁王兄,众人心中多少有数……所以只要好好筹划,步步为营,我相信,这事终能做到。”

“你这是何苦……”梅长苏深吸一口气,叹道,“好吧,景琰,我也知道,你一直想给庭生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。可祁王遗子的身份未必就更好……你认他做义子,已经足够了。”

可萧景琰并无妥协之意:“不够。因为皇侄可以继承大统,而义子不能。”

“你……”梅长苏沉默了。萧景琰的盘划让他一时失语。而好久没有插话的蔺晨,也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年轻的帝王。

“陛下,”可梅长苏还是摇头道,“你这样做,可有为将来的皇嗣考虑?”

“呵呵!”却是蔺晨突兀地笑了出声,“林少帅啊林少帅,你傻了不成?还将来的皇嗣……你生得出来,还是你能让他生出来?”

“闭嘴。”梅长苏脸色不善地打断了他,却依旧注视着萧景琰,“兹事体大,莫要儿戏。”

“我只你一人,现在是将来也是。”萧景琰定定言道,“你管这叫儿戏?”

“你是一国之君,这事关社稷,不关私情。”

“不是前皇亲子,就不利于社稷?”可这一次,萧景琰主意拿得很稳,“那汉文……”

他忽然自己收回话头,停滞片刻。将自身比作汉惠帝倒没什么,可把温婉慈善的母后放到吕后的位置上,就多少有点不对劲。于是想了一想,又道:“汉宣帝也非汉昭帝亲生,照样是昭宣中兴啊。”

……想到钩弋,这个例子依旧不大好。可恰在此时,蔺晨却啧啧称赞起来。

“陛下说得好啊!汉宣帝乃卫太子一脉,长苏你看,那卫太子的情况,是不是和祁王挺像?”他差点就接着说,连生母自缢都那么像,却到底还是没有讲出。

互损归互损,少阁主并不想真的去戳好友的痛处。

然而梅长苏斜他一眼:“你添什么乱?”

“哪有添乱?”蔺晨果断一仰头,拿下巴指了指萧景琰,“明明是你家陛下在请我帮忙。然后呢,这忙我还真就帮了。无偿。不谢!”

见他突然这样爽快,萧景琰也便知道,这人是真心想让他俩顺遂长久。

陛下心中顿时前嫌尽弃,笑着为阁主解开了麻绳的捆绑。

你们……!

转眼工夫,这两人竟成了同盟。梅长苏顿感气结无力。

什么世道啊……

 

然而萧景琰很快转回身来,走到他身边:“你我日子多得是,你要有异议,我会陪你慢慢商量。不过眼下,还是先放过他……去收拾言豫津吧?”

蔺晨刚给自己灌了口水解渴,一听这话,差点把水喷出来。

“对对对!想出气你也换个人。”他整顿好仪容,决定趁早远离现场。于是一边拔腿迈步走为上,一边洒脱地朝身后挥了挥手,“祝你俩百年好合啊——还我清净!”

轻功的好处在这时显现了出来。尾音消散之前,蔺晨已离开十余丈远。

至于会不会给言豫津通风报信?

少阁主表示,善良重义者如他自己,当然——不会啦。

 

-阁主篇END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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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行结局和其他番外篇们也快搞定了,呼呼~

两个结局篇和五个番外篇,总字数和一忘+林泉相当……作为一个蜗牛手速星人,这几天也是没谁了,躺………………

补个阿缅吐槽篇链接,短期内公开的番外就是已经放出来的这两篇啦,

其他五篇作为本子福利。以及本子新链接(旧店铺下过的单不用动,会照常发货)

【浴巾篇一句话剧透:

林殊哥哥在天有灵,是不会放过你们的!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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