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血浓于水（6）
萧景琰的心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，落到了松软而冰冷的雪地里。
他越发觉得，自己一定做了不该做的事，而且做得很出格。不然梅长苏又怎会在自己醒来之前，就先行离开？
可恨记忆偏又模糊，强行追溯只会更加头疼。……当时，对着那伤口……种种暧昧缱绻，自然是情动了。是因为血的刺激，还是说，这也是症状之一？太医没有说，他却不能去问，否则定会惹人遐想。
可自己都不能不遐想、却不敢再遐想下去的是，在那之后，零零星星还有些印象的残片，他深深地沉湎，想要把那人融化……
是意识迷乱时的臆想吗？……还是真的？
萧景琰越想越心惊。
沉住气。他对自己命令道。他对众人说朕已无大碍，劳诸卿费心，明日照常返京便可。然后请各位亲族臣僚退下，却独留蒙挚问话。
听到这道旨令之后，蒙挚头都大了——
为什么又是我？为什么总是我？上次被迫硬着头皮扛上萧景琰怀疑的目光，装了大半夜的傻，也就算了……现在的萧景琰可是天子啊，这是欺君啊！就算是他蒙大统领，也不想总承受这种体验啊……
简直想这就帮他招了……蒙挚闷头想。
然而小殊毕竟也说，回金陵就向陛下坦白。这种事，还是他自己说出来比较好吧？
于是蒙挚只好决定再次装傻充愣。
——殊不知，他这番纠结和为难，被萧景琰看在眼里，就愈发确定，景睿来时，一定发生了十分不好的事。
“蒙卿，”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，“刚才太医和诸臣在，朕实在没法问——可这事另有隐情，对吧？现在你就告诉朕，究竟发生了什么。”
……啊？问这么直接……
蒙挚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说啥是好。然而萧景琰等不及。
“朕——是说景睿，到底……”
蒙挚只得含糊地回答道：“陛下不用担心。景睿他，还好啦……啊臣是说，他还挺愿意配合的。”
大统领一边说着，一边在心里补充，愿意配合并不代表已经配合过了。所以机智如我，并不算欺君吧……
好吧如果还是要算，能不能让主犯一个，来担两人份的？
他却不知，这句景睿“愿意配合”，在萧景琰听来，自然就成了另一个意思。于是陛下本就不大自在的脸色，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。
“那长……苏先生呢？他到底为什么离开？”萧景琰艰难地问，“真正原因，并不是什么平安符，对不对？”
“他……”蒙挚瘫着张脸。陛下这样追问，显然是已经疑窦大生。这还要他强行欺君吗？
犹豫就是默认了。萧景琰盯着他，心情更加低沉。蒙大统领这副苦瓜脸，分明就是在说，刚才发生的事，十分难以启齿啊……
“很……过分？”他试探着问。
“是，是有点过分。”蒙挚不得不回应，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。
“再说清楚点！”萧景琰掩饰住慌张，却依然急切。
“臣——陛下恕罪！臣实在，实在不便说……”
蒙挚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，暗里把梅长苏腹诽了一遍又一遍。
你们两个的事，你把他疑心点着了，然后自己跑了，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杵在这儿，还什么都不能说……什么啊！
“实在不便说？”萧景琰重复了一遍。事情究竟要糟糕到什么地步，才能让萧景睿和梅长苏双双离开，连留下的蒙挚都“不便说”了？
“那苏先生是什么反应，你总可以说吧？”
“……陛下你，还是等他回来以后……那啥，你们两个，好好谈一次吧？”
蒙挚发现，就连说话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。
“那是必须。”萧景琰喃喃，“可他现在这样走，该不会是……不想回来了？”
“啊？”蒙挚愣了愣。他知道，这个真相小殊一直都不想说。眼下是被逼到了这一步，可是，跟景睿交代完以后呢？会不会……
不……不管怎么说，回来还是要回来的吧？
“陛下，这个你放心，实在不行，臣再劝他……”
“……那就有劳蒙卿了。”萧景琰这样说着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。
已经做出这样的事，出于帝王的矜持，他当然不能穷追不舍，再强问下去。
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——
最终没有遭到质询和逼问，这让蒙挚好生松了口气。却在退出帐外的时候，才突然感觉到不对劲。
就一直欺瞒身份而言，再怎么讲也是小殊理亏吧？为什么陛下明明发现了破绽，却好像错的是他自己一般？
这俩人啊……
蒙挚正想着，忽听主帐里嘭的一声闷响——震到他心口差点一记哆嗦。
却是萧景琰郁闷之极，用力捶了一下坚硬的桌案。
虽说这火气来得迟钝了点……可这么使劲，准会很疼吧？
蒙挚心情复杂，朝着梅长苏离去的方向咧了咧嘴。
蒙挚所没想到的，是萧景琰确实在发火，却是在自责。
而这一点，刚与蔺晨接上头的梅长苏，就更是毫不知情了。
蔺晨此时已经把庭生和飞流送了回去，然后懒洋洋地抱臂，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友：“说罢，遇到什么麻烦啦？”
“带我去找景睿。”梅长苏说，“还有，你这里有没有让伤口迅速愈合的药？”
“什么伤？”蔺晨敏锐地问，“你受伤了？”
梅长苏只好撩起袖子来给他看：“不严重，就这样一道。但保险起见，我想它消得越快越好，你有办法吗？”
蔺晨眼珠狡猾地转了转：“你得先告诉我，你是怎么受的伤啊？”
“是景琰他……”
然而梅长苏话都没说完，就被蔺晨快意如风的笑声打断。
“哈哈哈哈梅长苏你也有今天！”
“……”梅长苏诧异地看着他，这蒙古大夫，今天没发烧吧？
“噫……不对呀。”蔺晨的笑倒是收得比来得还快，“他要打你也就算了，怎么能动真家伙呢？太过分了！找他理论去！”
“…………”梅长苏嘴角绷成了一条线。
——什么叫他要打我也就算了……这人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？
然而事态有些急，自是顾不上与他扯皮。只得用最简练的语言，与他大致讲了事情的经过。
“现在我要你带我去景睿投宿的客栈，先跟他通个气。还有这伤，越少人看到越好。”
“这样说我就明白了。”蔺晨爽快地点头，“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有劳。”梅长苏说。
然而蔺晨定定站着，一动不动：“但是，我拒绝帮你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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猜一下宗主被揭穿的原因吧：
景琰看到伤口选1，鸽主实力反水选2，言侯慧眼看穿选3，盐浴巾の愤怒选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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