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不在梅边在柳边（17）
第五章 扑朔迷离
（3）
这里一众侍卫和侍女，多数都从未见识过天子之怒。
当即室内，便呼啦啦跪倒了一片。
亲自呈上榛子酥的那个下人似乎觉得死罪当前，吓得整个人都傻在那里。片刻之后醒悟过来，又猛然叩头道：“陛下，奴才不敢！奴才万死……万死不敢！是……是皇后娘娘身边的，映雪姑娘，把这糕点、拿过来的！”
惊吓之下，已是话都说不清了。
早在萧景琰发火之时，映雪便已有所预感，闻道此言却也顾不得慌张，一心只想维护刚从鬼门关救回来的自家小姐，便长伏在地：“陛下，是奴婢擅作主张罪该万死！与皇后……”
“映雪。”梅长苏在她说出确凿的欺君之语之前，打断了她。
想来她与逝去的柳皇后之间主仆情深，护主之心的确令人感动。可这样的谎言太过拙劣。
就算背黑锅，也是需要实力的。
梅长苏上前一步，端然走到萧景琰面前，却没有跪下，亦没有请罪之意：
“是臣妾叫映雪买了榛子，送到这里来。”
这话说得平静，却有不少人一听便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屋外院中，也围了一些钱王府中胆大的下人，躲在柱子边上、栏杆一旁、假山石头后面，悄悄地偷看当朝圣上和皇后，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妻，为了府中的文书先生，会对峙到什么地步。
何况这位先生在府中早就是个谜。容貌清俊，气质不凡，王爷待他如此不同寻常，他还神神秘秘的。如果皇上因他而问责甚至惩罚皇后，或者发生更严重的事，那可就真是公狐狸版的妲己再世了。
……听说他还姓苏？
看嘛，这姓果然不是白来的。
——只要不殃及自身，人总会有些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思。而有幸目睹这样的大事，是可以在将来添油加醋一番，于百无聊赖的夜里，摇着扇子讲给孙子孙女听的。
萧景琰脸色更加阴沉，不负众望地向皇后逼近两步，眼神中的怒火几乎可以把人烧灼。
“陛下……”蒙挚见情形不对，想要上前劝阻，萧景琰却一挥手，截住了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皇后，”萧景琰冰冰沉沉地问，“如何知道，他吃不得榛子？”
梅长苏闻言，倒稍稍放心了些。至少景琰还没有失去理智，也没有放弃思考。
这时便更不能服软认错，合该嘴硬到底。
于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回答：“臣妾向蒙大统领套问得来。”
“用心良苦！”萧景琰冷笑道。
“是。”梅长苏认了，“然而不为伤害，只为辨识。”
“把人害成这样，还义正词严。”
说到“害成这样”时，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，几乎可以被认为是杀意，好在很快便消失了：“皇后，便是这般母仪天下？”
“比起陛下怎样看臣妾，臣妾更在意陛下的安危。”
梅长苏不亢不卑，用心应对。在此时，连臣妾两字带来的不适感也仿佛可以微弱不计。
然而室内室外人多口杂，他既不能提到有关苏哲或梅长苏的太多，也不能提醒萧景琰陛下本来就在怀疑钱王。更何况，他并不认为，萧景琰真的忘记了这些疑点。
——只是，只要不能证明那个人的身份是假的，那么这些疑点就算织成一张网，也苍白细弱，只如蛛丝。
“这事臣也有参与。”蒙挚到底还是把握时机插了句话，当面跪下来，“毕竟是臣最早觉得蹊跷。陛下若要怪罪，还请连臣一起。”
“蒙卿。”萧景琰盯着他，“那么此时此刻，看他如此情状，你还怀疑吗？”
“臣……”蒙挚犹豫了。
不是犹豫如何言辞，而是开始真的犹豫问题的答案。
“都退下吧。”萧景琰忽然道。“所有人都退下。皇后也回去。此事，朕暂不追究。”
他这神情，分明就是朕累了。你们不要打扰。——打扰，和这位昏迷的“梅长苏”独处……
太医和随侍，都陆陆续续地退下。
皇后却并没有依言离开。
萧景琰看过去，未发一言，目光中的冷意却愈来愈浓。
蒙挚本要离开，感觉气氛不对，也不由停下了脚步。
“陛下。”梅长苏站定在那里，“今夜不回房了吗？”
“是。”萧景琰面无表情，“皇后自去歇息，不必管朕。”
“……陛下要独自留在这里，守着这个人？”
“有何不可。”
他从萧景琰的眼中，看出未加掩饰的不耐。便知眼下多呆一刻，也只是徒惹厌烦。
好在若那人和自己一样，是真的严重的榛子过敏，这几个时辰之内，应该不会醒来。
于是梅长苏低声道：“安全起见，只请陛下不要独自在此，至少留下蒙卿。”
萧景琰沉默了片刻：“好。你回去吧。”
这次连梓童都省了。
皇后告退，走到门口，却又被皇帝叫住——
“不管你是好心还是歹意，朕是有底线的。”萧景琰字字清晰地说，“这样的事，朕不要看到第三回。”
梅长苏愣了一愣，才想明白，这“第三回”是从何而来。
第一回，自然是指毁去珍珠的事。
……还差一点以为，是指在你靖王府上，动了你珍爱的弓。
这样想着未免又有些自嘲。
然而这回，他又终于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，附魂到皇后的身上，并不是那么的倒霉。
——也许，还需要感谢天意安排。
毕竟榛子酥一事以后，看得出来，就连蒙挚都动摇了。
所以要感谢上天，让自己及时回到景琰的身边。又及时发现了这次危机。
敌人比预想的还要隐蔽和强大，他需要回房之后，重新筹谋。
责无旁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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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不是清朝说奴才怪怪的，不过看了一下小说原文就出现了不少次奴才这个词，所以也就不管那么多啦。
其实并没有很虐吧2333，而且就要一点点柳暗花明。然而柳暗花明之前宗主会和陛下大吵一架（。
鸽主表示他正在灰来的路上……
看，（好胖一只）灰机！
（不过其实这事真正解决不靠阁主啦，靠的是宗主自己~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