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不在梅边在柳边（9）

你们都想看宗主继续当大忽悠嘛……然而宗主这次并没有当成大忽悠会不会让人失望233

这章标题确是出自“月移花影动，疑是玉人来”啦。于是……于是水牛自失了。于是宗主就失去了一次忽悠的机会→_→

这一章似乎画风有点不对……

好吧大杀器上线读条中……75%……50%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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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 月移花影

(3)

梅长苏觉得心跳都骤然停了下来。

然而鬼应该是没有心跳的，也可以完全屏住呼吸。

于是萧景琰凝神聆听，却再也没有听到半点人声。

梅长苏此时是真的有些怕的。景琰只要在密道里稍作翻查，藏在书架之后的自己便无所遁形。

不是不能设法蒙混过关，但太早暴露太多东西，终归不好……

然而紧张的时刻一点一滴过去。萧景琰终是没有走近，却放下灯火，颓然而坐，长叹一声。

“小殊啊……长苏。这么多年了，我还是改不了。总还幻想着你回来……总错觉，听到声响，便以为你回来……”

“……”梅长苏身体保持着绝对的静止，攥紧的手指却加了力道。

“可你答应过我会回来。怎么可以食言呢……苏先生。近来不知为何，你竟连梦也不肯入了。”

书架背后的空间十分狭小。梅长苏微微绷着身体，告诫自己，勿出一声。

“……唉。可我再怎么想，也已经七年过去了。如果知道我来这里找你说话，也许，你还会生气吧。但总觉得，宫里虽有你的灵位，却离你很远。这里反倒近些，好像随时都可以期待，你推开门，朝我走过来……”

此时的萧景琰，已卸去一身帝王威仪，喃喃自语间，连“朕”都已变回了再普通不过的那个“我”。

当真造化弄人，梅长苏想……竟再一次经历了景琰当着自己的面怀念自己，却不能相认，甚至不能言语。

“痴心妄想，就不再提了。”帝王摆摆手，姿态竟有几分醉酒般的落魄。“今天我过来，是想对你说……飘风也走了，在昨天夜里。皇后似能听懂它说话，竟劝我不要挂怀。你说我如何不挂怀呢，如果早知道你离开的时候就没打算回来……你为什么总在骗我，还骗得这样得心应手。”

隐藏的聆听者身体微酸，似乎有些立不稳——不止是因为僵硬的站姿。

“我大概要有一阵不再来了。”萧景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，“因为要往西北去一趟……去衮州。”

衮州？梅长苏迅速切换了思考。

衮州是连接大梁与大渝的要地。七年前大渝兴兵十万越境突袭，最先失守的，也便是衮州。而大渝是自己最熟悉的对手，七年前率兵去衮州战场与之相抗，助大梁取胜，收复失地，重铸了北方防线。之后萧景琰登基，又屡挫大渝锐气，不仅让这一邻国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不敢觊觎国土，而且在衮州边上，还割占了三个州。

而此时去衮州，又是为何？总不能是因为飘风之死，联想当年往事，要亲往一看吧……这又岂是帝王担当？

梅长苏有些忧虑，然而萧景琰下一句话，却让他莫名。

“去衮州，其实早有打算，不过现在来讲，最直接的原因却是宁妃。”

——什么。

“因为我终于确定，她私下收集的情报，是送往衮州。”

梅长苏这回是真的惊讶了。……事情似乎开始变得超乎预料。

“……对啊，我好像还没跟你讲过她。其实也没什么可讲，不过是个类似秦般若、又不及秦般若的人物。我注意到她的动作，却想探明她背后是谁，因此欲擒故纵，升了她的位分，假意恩宠……并故意透些假的消息给她。如今她的来历我已大致摸清……唉，不知柳后中毒，是否与她有关，如果是，却是我纵容之过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说这些，你大概不爱听。我知道，你内心深处，和我一样不喜权术之道。你助我夺嫡，自己扛下毒辣阴诡，再远离我……你以为这样，我便是堂堂帝范，磊落光明。可你难道不知，真坐到这至尊之位，孤冷如斯艰险如斯，又怎能全靠热血义气，而全无机心呢。……长苏，你不要担心。这七年来，我自认大梁可算得吏治清明……识贤臣，明赏罚，重民利，我都有尽全力。然而违心之事，终不可避免。但是，既然你能违心做苏哲，跟废太子和誉王虚与委蛇……那么，只要是对大梁好……我又凭什么，死守顽固，拒绝谋略计算？……何况，左右你已不在，行止随心与否，于我而言，又有多大区别。”

他说得缓慢而真诚。梅长苏句句听在心里，却是冰冰麻麻一片。

“然而即使如此……”萧景琰道，“她身体清瘦苦寒，每想到你，体恤之举也难免半假半真。……长苏，我到底放不下你。小殊要珍珠，我寻来留了。小殊要上战场，我捱不过答应了。可我上哪儿……又哪儿还有机会，去补偿梅长苏呢……”

指尖纤长，深深地陷入掌心。

……所谓最得圣心的宁妃，不过是将计就计逢场作戏；帝后之间，又冷淡如宾……那么这七年来，这龙座之上，悲欢苦乐，可有人相倚？

梅长苏想，原来自己了解萧景琰，却又终究还是低估了萧景琰。

——低估了他的成长，也低估了他的孤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