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不在梅边在柳边(6)

期中考试归来了……让大家久等。以后可以恢复正常的更新速度啦。



第二章 湘弦重理

(3)

沉默着,萧景琰解下龙袍的腰带。

于是有那么一瞬间,梅长苏觉得自己几乎毫无反应,甚至也几乎失去了反应的能力。

虽说这似乎是身为皇后的本分,可是作为一个冒牌的,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……不,分明是哪里都不对。

这是毫无准备……就要来真的啊……

可是鬼才想跟你“歇息”。——不对,自己就是鬼。所以鬼才不想跟你歇息。

……好像就更不对了。

所以饶是一贯冷智多谋,他也一时乱了方寸。

虽说他们二人早已算得情意两通,腹心相照——即使在林殊身份暴露之前,萧景琰待梅长苏也已大异于旁人。然而面对梅宗主虚弱的身体,耿直的殿下并没有动过太多出格的心思。及至后来服下冰续丹,身体表面看好多了,内里却是遍体无解的毒。出征之前梅长苏去找太子殿下,最终却也只是专程告别而已。

他知道少时的友情早已悄然暗换。他知道自己爱着萧景琰也知道萧景琰爱着他。但他并不知道过度的亲密是否会让身上的毒过给太子。这问题本是可以问蔺晨或者晏大夫的,然而不想被前者调侃也不想被后者训斥——或者说更不想的,是让景琰用情更深对他更难忘怀。

于是潇潇洒洒光风霁月地走了。

没想到回来之后,竟要面对这般场面。

自己和萧景琰做点什么,完全不同于用别人的身体和萧景琰做点什么。更何况这个别人是皇后——再怎么说,是个女子啊。

赤焰少帅林殊自是青春热血七尺男儿,即便瘦弱如梅长苏,也是谋定乾坤的堂堂江左盟主,几曾柔顺地侍奉过谁,遑论这种事……

直觉萧景琰若再近一点,自己就要有所行动了——然而接下来的画面,委实让人不敢想象。

“怎么,梓童不愿么。”

皇帝陛下站在床边问道,声音略沉,举止倒客气得很。

看上去明明你自己也不愿,却还要找我给你铺台阶。梅长苏腹诽道。然而和景琰两人,竟有如此这般你不情我不愿的时刻,倒还真是别开生面何苦来哉……

却到底是善解人意地把台阶铺好:“唯恐体内余毒未清,再生狂乱,伤及陛下龙体。”

这句话并没有主语。事实上梅长苏是对主语那俩字尤其后一个字,能避则避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萧景琰道。

作为这金陵城中权掌一国的帝王,他早已渐渐学得喜怒不形于色。然而梅长苏毕竟太了解他,他那暗暗松了口气的形态,便还是看在眼里。

“朕自幼习武,梓童何须担心。”萧景琰面色柔和了些,“但既然你身体不适,也不必勉强。好生休息吧……朕今夜就留在这里,照看你。”

留在正阳宫,大概多半是太后之命,另一小半却也是怕皇后心中难过。萧景琰到底不是一个狠心的人,梅长苏清楚得很。

当下谢恩,然后看着萧景琰找了一处坐下。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。

“咳……睡吧。放心,朕不走。”萧景琰说着,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本书册,专心看了起来。

专程来与皇后“修好”,居然还随身带着本书。梅长苏不被察觉地皱了皱眉。

这诚意,真是满得让人感动啊……水牛陛下。


接下来一段时间,梅长苏假寐着,陷入了深深的思考。

自己要以这柳皇后的身份,与萧景琰相处三年。

与上次不同,这回要想能做更多事,就必须要赢得景琰的好感。

帝后毕竟也是夫妻。这床笫之事……以后,总不能再像今天这般蒙混过去。

恐怕终是要从了他……甚或,还要思考,该怎样去……从他。

这简直……

天知道,非礼勿视,这几天来,自己就连沐浴更衣的时候,都未曾低头看过自己现在的——皇后的身子。可是,却要他……

命苦至此,夫复何言。

烦躁地睁开眼,瞥了瞥萧景琰。

皇帝看书看得心无旁骛。七年的时间让他更加深沉内敛坚硬,侧影仿佛刀斧削成。

这让梅长苏心又静了下来,还想起一些往事。比如在那密道中,或书房里。景琰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,但和他同处一室,便总有种任时光流淌的安然。

罢了……


“陛下,臣妾刚做了个梦。”

似乎有些俗套。但至少,是个打破僵局的办法。

“哦?”

萧景琰眉宇中微藏不耐,但还是转过头来,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。

“梦见……”正要说下去,门外忽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,以及一个小宦官畏葸的嗓音:“陛下……奴才、奴才有急事禀报!”

“何事?”萧景琰稳稳地问。

“惊扰陛下和娘娘是死罪,但奴才问过高公公了,公公说一定要禀报陛下……”那小宦官从御马监来,平时很少见圣驾,此时便紧张得语无伦次,半天都说不到重点,“飘风、飘风它……好像不行了!”

“什么?”萧景琰当即便站了起来。

梅长苏心下亦是一沉。

飘风曾经是他的坐骑。确切一点说,曾经是他和萧景琰共同的坐骑。

二十余年前,林殊曾驯了两匹年少的骏马,一个起名叫飞电,另一个便叫飘风。他自己骑着飞电,把飘风送给了萧景琰。后来飞电死在了梅岭。当他再次奔赴战场的时候,太子让他带上飘风。再后来,飘风回来了,梅长苏却没有。

容颜若飞电,时景如飘风。草绿霜已白,日西月复东……梅长苏想,若自己能回到过去,一定要告诉林殊,以后给马起名字,断然不要图风雅有趣,便用这样物是人非、离别意浓的名称。

他曾亲眼看着飞流抱着闭目的佛牙,不安地说它不醒。而如今,又一个曾见证他与萧景琰年少时光的故友,也寿限将至了。

“梓童,你休息。”萧景琰披上外袍,匆匆道,“朕去看看它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它对朕很重要。”萧景琰加重了语气。

“臣妾并非阻拦。”皇后接下来的话让他微微惊讶,“而是问,能否同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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